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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严肃向冲神相关的分析/整理/同人的主博,恋爱向放飞向请去子博~微博:Shio_o

【感想+同人】See by

2017年在魔都BG only发的无料本,微博上也有发过,为了存档搬lofter,看过的可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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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ere we go ♫

大家好,这本是为了魔都BG Only冲神专区凑数的无料本,包含一篇西皮感想和一篇同人。真·踩着死线粗制滥造,非常抱歉。请随便翻翻就好,若不想要了就拿去吐骨头吧(喂。

本子的名字偷自Chloe的副牌See by Chloe,很喜欢其中流露出的“看见”的感觉,便定下了这个主题(虽然人家名字可能并没有这个意思)。

不过……尽管搞了个主题,其实没什么内容啦。因为计划等银魂完结且冲神不拆时,再出一本认真点的无料,把正式的分析等等都放进去,所以这次为了不撞,只好在边缘游走,总之没什么质量,仗着不要钱才有了写的底气23333

第一篇有非常多的歪歪!这就是为什么我叫它感想!千万不要当分析哦。第二篇同人是校园背景,借用了3Z的大部分设定,除了一些细节不一样。架空对我而言要比原作向难上好多倍,然而构思的梗并不适合原作向,只好作死了(跪。

正在看这页的你,如果不打算回头的话,那就祝阅读愉快吧~♥

                                        

 ♫  I See ♫

与别人相遇,看见他/她,被他/她看见。是最简单的,却也是最难的事。

若只看得见他的外表,她的动作,再熟悉也终究是陌生人。可如果能看见底下的痛苦与欢欣,挣扎与憧憬,联系就会产生。

你正满头大汗——我看到了,你玩得很开心。

你在安静发呆——我看到了,你有些小心事。

我们都想要被这样看见,然后学着去这样看见对方,最终在他/她的瞳孔里,重新看见自己。

在这个故事中,由一群麻烦大人所牵起的缘分,让本是天南地北的他们对坐在剑拔弩张的樱花树下。

第一次见面,她看到了一个地球小鬼——在江户的新生活刚展开不久,还不怎么懂得武士,反正无论是谁都撼动不了她的夜兔之力。

他看到了一个矮小女孩——作为真选组剑术最高的成员,手下败将数不胜数,所以结局必然是一击制胜。

然而结果都有些出人意料,他耍赖似地步步逼近,比猜想的要强悍许多,逼她使出了预计之外的力气;而她竟有如此怪力,更可恨的是,害他失去了作为男人和队长的脸面(1)。

就这样,她进而看到了一个惹人厌的地球小鬼;他看到了一个欠下一箭之仇的夜兔女孩。

于是在第二三四次碰面的时候,她忍不住想再尝尝胜利的滋味,去看见一个手下败将;他心切地想寻找翻盘的机会,去看见她臣服低头去(2)。

但在心里的某个深处,或许他们还尚不自知,除了要打败的对手,还看见了一个难得的同龄玩伴。

假使故事只以这样的节奏进行下去,无论哪种关系,彼此眼中的印象都不会超过路人太多——逢场作戏,然后转瞬即逝。

不过有一天,他突然展现出了认真和正义的一面,主动找到她和她的朋友们,希望能帮他铲除恶势力。尽管她嘴上说着讨厌,但万事屋确实和他一样嫉恶如仇,为守护人间的真情不惜一切。

原来,对于平时总是针锋相对的那群,他已经看见了志同道合的内在,尽管并非指向个人层面,但仍是联系走向更深的标志;最后他打趣说,帮她介错时会让她更痛苦,她竟没有恼怒,反而顺着玩笑吐槽——那小子一定喜欢我(3)。

暧昧的调侃很可能并不说明字面意义,却可以确认“敌意”的消失,也许,因为她也看见了令她向往的品质。

熟悉之后的万事屋与真选组,继续着“不是冤家不聚头”。在三人与三人之间,他和她总能一眼看见对方——在热闹轻松的日常模式下,他们又回到了玩伴型对手的关系,轻蔑地互称小鬼,自认为是大人,却又孩子气地把决一胜负看得那样郑重——直到共同的“敌人”再次出现。

他在她危急的时候他挺身而出,说要打败那个女孩的人是我。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隐约透露出他看到的第三层形象——想要保护的人(4)。

感谢这根“橄榄枝”,让他们完成了第一次单独合作,尽管过程无比歪七扭八,满是槽点(5)。相似的理想和立场已将、也终会将两人的关系引向另一条路,只不过第一印象总归深刻。对手与朋友,彼此看到的两层映射既在矛盾,也在融合。

所以难怪,在争抢游戏机或者人气的较量中,他们会不由分说地针尖对上麦芒,寸步不让(6);可在一方有难时,又会不由分说地全身心信任,毫无保留地伸出援手(7)。

而无论哪种,都成为了一种看得更深的途径,使得随后的第二次单独合作,产生了几乎是天翻地覆、出人意料的变化。

她的一位同伴、也许大部分读者、甚至他本人,都以为她会相信。因为我们和他们一样,认为她看到的是很多种恶劣外加一点点的正直。可是她却对他说,你不是那种随便砍人的菜鸟,你一定还有隐情没说(8)。

来自外星又尚年幼的她,可能还无法准确阐释出武士的含义,但她正以自己的敏锐与温柔,观察着作为武士的他。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自己的是与非,一个杀人犯,满手鲜血,遭人仇恨,也正因为身处黑暗,才会懂得身外的光明,懂得不让它受到玷污的意义。只是对于弑人之父的罪名,对于整个诡异的事件,他始终避而不提,拒绝着别人的插手。

尽管有知晓的权利,她没再逼迫真相,而是默默地陪伴他唱着正调和反调——出于信任,并不清楚来龙去脉的她,与他共同抗敌逃生,守护着他想守护的东西;出于关切,反驳说他是善良的凶手,又反反复复地暗示他不要一个人扛,不要牺牲自己。

最后她说,那家伙是个笨蛋,他不是为了收到感谢、为了面子才逞强战斗的,所以这样的笨蛋,在完成己任前是不会死的。

起初,她大概以为他是武士的反面,接着,她看到了他作为武士的模样,到后来,又看见了支撑在外壳之下的意志与灵魂——就像个大人一样。

但在她眼里,他也还是一个同龄人,继续着散漫恶劣的性格,继续着抓紧一切惹她生气的机会(9),只是和过去意义的小鬼不再一样。所看见的超越他年龄和她认知度的内在,在她心底搅起了怎样的涟漪,我们无从了解。很可能会有讶异,也许还有敬佩,也许,还有小小的不服气。不过毋庸置疑的是,联系已因看见而产生,通过它,分享的不仅仅是简单的互动,还有成长的喜悦与艰难。

就像他口口声声抱怨着遇到复仇来的小鬼是个死兆,他这样的坏人做了好事也是个死兆,但在末尾,他的嘴角却在看完小鬼的信后微微翘起,说遇到死兆其实也不完全是坏事。究竟哪些情节令他一反常态地高兴,我们也无从了解。也许是事件的圆满解决,也许是众人的无私相助,也许,是有一个女孩,竟然越过了他高高的心墙,看见了其实渴望被理解的自己。

也许,被看见的感动比想象中更强烈。以至于后来,在依旧存在的玩伴、战友、保护对象的关系之外,又悄悄地生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为了检验周围人对她的感情,她幼稚地装成重病,想吓唬大家。可惜大人们远比她狡猾,万事屋趁机敲诈丧葬费,被敲诈的对象迂回反击。

在一屋子人吵吵闹闹之际,他出现在了门口,和上次他瞒不过她一样,床前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思和真相。抖S本性不愿意与其他人一起,顺从她的戏演戏,他站出来反将一军,让她变做了被动方,放进了自己的可怕表演里(10)。

公主鼎力相助,众人巧妙配合,国葬、太阳浴、传送带,目的只有一个,叫她主动“醒来”,明白这样的玩笑开不得,顺便破坏另两人的骗钱大计。表面上看,她吃尽苦头,他乐在其中,仿佛只是虐待狂的恶趣味,但他的好些台词却透露着另一番感情。

确认她没事后,他带着少见的柔和表情说,这家伙在和我决一胜负之前,是不会死的。

在逼迫她认错时,他尖锐地责备说,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没事装什么病。如果老板他们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就能看出你在装病。

见她终于起身道歉,恢复了平日的活力时,他露出浅浅的笑容说,是啊,太好了。

看来,这场S大戏的驱动力除了个性使然以外,还有被她的安危所深深牵动的内在情绪。不只是警察保护平民(11),同伙掩护战友(12),而至少是,作为一个特别的朋友。

然而还有一些话,并不属于朋友间的交流范畴,他也堂而皇之地说了。她在这一头吐槽说被卷入大事件的自己嫁不出去时,他在另一头接口道,那我就娶你吧——虽然整段话的字面意思是把她关进牢房(13)。

在灵魂乱窜的大闹剧里,得到他和她身体的一对逗逼,有意无意地做着亲密举动,她气得浑身炸毛,他却淡然处之,甚至看起来对出自假她之口的“总君”颇为满意,屡屡以这带着暧昧的称呼自诩(14)。

故事讲到这里,已经很长很长。就如孩子终有一天要告别童真,他们终有一天告别了日常。进入重大主线后的他与她,分战在不同战线,背负起了远超以往任何一次的重任。

那么任务失败后的重压,也显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獠牙。他在街头流浪,失意落魄,眼神浑浊。又一次辜负了武士的信条,没能保护好应该保护的东西。上次是一位普通的父亲,他尚内疚至深,这回却是精神领袖——国家的将军(15)。

甚至,这回连武士也没有了。如父兄般的局长入狱待斩,真选组被关闭解散。世界上仅剩的家消失了。上次就算偏执,他尚能意气风发独自抗敌,这回他已陷入了自身难保的泥沼,打算抛弃曾经的一切骄傲,从警察滑落成罪犯。

但是她看得到他,即使被层层黑气笼罩,让他看不到自己,她仍然看得到他——无论是心病还是优点。她知道他为将军之死自责,所以告诉他,你仍然保护了重要的人,他们感激你;她理解他为真选组解散难过,所以告诉他,只要你们的精神不垮,真选组就永远存在;她明白他为大将担忧,所以告诉他,那么就赶紧行动,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多么幸运,如果上面的版本是看见黑化的他,也许他会进一步认为虚假才是真实。还好,她看见了真正的他,帮助他重新看到了真正的自己。

副长那边同样有一个励志故事。大雨中,大门上的封印被撕去,真选组重新复活,刀刃在磨难之后,闪耀出更夺目的光芒。

他们开始联合行动,比过去更默契更紧密。如果说被看见的感动果真强烈,那便不难理解他对她的保护,再度升级为不顾性命的感性式爆发。头顶上万千弓箭齐齐蓄势待发,他咬着刀,单手挂在峭壁上,任她焦急地呼喊放手放手,眉毛都不曾扭动一下(16)。

几秒钟前没人看清他如何迅速拉住坠崖的她,等反应过来,已经是千钧一发的时刻。她发急,因为放开后她不一定会死,不放他却必然会亡,如此简单的道理,他却偏偏选择牺牲自己的那个。幸得同伴相助,没让两难的选择题继续下去。回想起以前她受伤时,他理性指挥的样子(17),对比之下,不免引人遐想。

冷静的面具很快又再次崩溃。一见对方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瞬间便拔刀而起,进入应战模式,表情急促,汗珠滚落。从此神经紧绷,死死盯住对面的一举一动,当她作势攻击时,他也毫不犹豫地向前冲去(18)……当然,后来形势急转直下,是另一个故事了。

少年漫中的粉红永远带着厚厚的面纱,无以判断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多少CP党想要的结果,但或许可以说,看到了初步的异性相吸的小小萌芽。

谁也不曾料到,天各一方成为了告一段落的方式。他放心不下留在江户的她,临行前特意找到她,暗示她一起离开,词意晦涩,态度强硬。

她却一脚将他踢下水,直白地点明了他目前瞻前顾后的状态,笑他还有心担心别人,明明这副样子才更容易被干掉。事到如今,她怎会看不出他隐藏的低落与压力,又怎会允许本该一心向前的他被不必要的顾虑拖后腿?

第一次,她在鼓励他的时候,自己的脸上也有了表情。站在高高的桥上俯视着,说着骄傲的句子,一如既往地想要比他更强势,眼睛里却流淌出与动作不相称的哀伤。

他惊愕地望着她,藉由她的眼睛又一次看到了自身的迷局。不必担心分离,因为他们之间的纽带从未被看得如此清晰。少年的意气风发重新回归,他用最尊敬的方式回馈他所看见的深明大义——履行我们的约定,看看谁才更强。

又是第一次,他们不再是玩耍般地比试,而是用上了各自最擅长的武器,使出了所有力气。迸发的力量、破碎的岩石、溅起的水花、酣畅后的伤口和笑容,都化作了一句最鼓励却也最担忧的一句话(19):

             不要再输给任何人了。

以打架相聚,又以打架再见。然而彼此看到的对方,早已千差万别。

存在、充实与信赖,这是属于能互相看见的人之间的幸福。他们的关系会用哪个词语定义,很重要,但也不再重要了。✿

 

1.赏樱

2.公主出走,祭典 ,蚊子天人

3.炼狱关

4.柳生

5.柳生合体技

6.Owee和人气投票

7.真选组动乱

8.六角屋

9.滑雪等着重描写他俩互斗的篇章

10.装病

11.银时失忆

12.恒道馆

13.死神

14.灵魂互换

15.将军暗杀528训

16.再见真选组534训

17.六角屋神乐受伤时

18.再见真选组541训

19.再见真选组551训



 ♫ By 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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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里也看不到星星。”女孩依然站在阳台上,仰望着夜空,任寒风刮红了她白皙的脸颊。

“那得去偏僻的乡村才行……诶,话说你是这个目的吗!”房间里的男人探出头,半抱怨半无奈地喊着,“感冒了我可不管哦!真是麻烦的小鬼。”

“觉得麻烦可以不接受我啊。”女孩只是放下了脑袋, 并没有转身的意思。

“难道你更愿意去街头流浪吗?”话一出口,似乎是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男人苦恼地揉了揉乱糟糟的白 毛,迅速切换成了温柔的语调。

“那个,我说……屎对我们来说是讨厌的东西,对屎売郎来说却是美味的食物......我意思是,换个角度看问题,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你从这里看好像是结束,但换到对面看,就变成新的开始了不是吗,这样想不是很兴奋吗?”

“对不起,完全没有感觉。”否定词被加上了额外的重音。

“所以说我根本不喜欢带小鬼啊!赶紧给我进来,把这个拿去! ”在一阵翻找声之后,男人摇晃着手里的某样物品,“感觉不到就写下来,每天把第一次经历的事情都记在上面,第一次去了新学校,第一次遇到 新朋友......用两箱草莓牛奶打赌,几个月后你再回过头看看,新的生活也好,新的希望也罢,其实一直在你手里哦。”

女孩终于回过头去,那是一本有着简单记事功能的台历,看起来像是学校统一发的,上面已经隐隐约约有了圈划甜品店打折日期的痕迹。她认为她本该嗤之以鼻的,可竟有种奇异的魔力将她的步伐吸引了过去。 她向这个刚被委任为临时监护人,同时也将在明天成为她老师的男人,伸出了手。


♥︎

神乐坐在午后的阳光和四散的杂物中间,轻轻摩挲着台历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将近两年的时光飞梭而过, 冲淡了人们好些记忆,也早已改变了那个寻找星星的固执女孩。

但不可否认坂田银八是对的,她曾惊讶地看着被填得满满的格子们,从没想到自己能有那么多第一次,原来她确确实实地在向前走,而不是像最初以为地那 样,徒劳地在旧生活里打转。后来在最后一次做记录的那天,她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父亲。

再次触摸到它,仿佛开启了水坝的闸门,往事连带它 所承载的感情在怀念的催化下,汹涌澎湃,纷至沓来。 第一天进入Z班,新同学们的奇葩程度很快跌破了神乐的啤酒瓶底眼镜,在收到了她帯来的小礼物之后, 更是愉快地把她当做了自己人,午休时纷纷围着她七嘴八舌。

 “小神乐有什么爱好?”

“打架。”

“诶?这么有趣!”

“还有吃饭。”

“诶?怪不得上课的时候也在吃东西昵!”

“最喜欢鸡蛋盖饭和醋昆布。”

“什么?那个和老爷爷腋下一样味道的东西么?! ” 也许从某种程度讲,她自己也算是个奇避吧,所以原以为会很艰难的和大家混熟这个任务,完成得出乎意料地轻松。

不过除了一个人,一个有着栗色头发,戴着搞笑眼罩的男生,与其说远远地坐在,不如说是睡在教室的另一端,在这边热闹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显,叫人无法不注意。

有好心人把神乐拉到走廊,偷偷告诉她,千万不要去惹那个叫做冲田总悟的家伙,因为他是个臭名昭著的虐待狂,性格超级恶劣,不少人都吃过他的亏。

不过他也有可怜的地方,提醒者将手遮在嘴边,再次压低了声音,前几天他的姐姐,他睢一的亲人去世了。好可惜啊,明明还很年轻,还是个和他有着天壤之别的温柔美人。他居然第二天就回来上课了,还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人人都知道他在逞强,所以你千万不要去问哦。

说不清是甶于太过沉浸在和大家一见如故的美妙气氛里,还是因为神乐从没怕过什么人,放学后她拿着最后一份从庙里求来的护身符,走到了冲田的桌前。

“我叫神乐,中午没来得及打招呼。这是一点小心 意,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滚开,别烦我。”没有意外,微微翕动的嘴唇之间果然射出了冷漠的词语。

“喂,这就是你对待美少女的态度吗?”有点被惹恼的神乐当然不会买账,双手叉起腰说,“明明心里很痛苦很寂寞,想要被人安慰,还在这里装冷静,中二期没过吗?”

“我说了滚开,母猪就给我乖乖地回到烂泥堆里玩儿去。 ”忽然抬起的红色瞳孔中泛起危险的光芒,换做普通女孩恐怕已经打算逃走了吧。

砰!但神乐从来不是普通女孩,随着这声巨响狠狠掉 下去的,除了和课桌亲密接触的冲田的额头,还有周遭同学们的下巴。她若无其事地转了转手腕,扬手把那张金色卡片扔到了窗外。

“虽说收回送出去的东西不是我的风格,但没教养的小鬼不配得到别人的好意。”

说完她便大摇大摆地,在夹杂着幸灾乐祸的惊奇眼光中走出了教室。 

第一天,果然是个好开始啊。

神乐看着被撑爆了两倍不止的第一格,会心地笑了。 第一次来到新学校,第一次来到Z班,第一次认识了 很多很多名字......还有显然是后来才补上去的,第一次认识并打倒了某个臭小鬼。

在后面很长一段日子里,还出现各式各样的“第一次以某种方式打倒了臭小鬼”。很多原因神乐已经不记得了,也许根本没有原因,总之在那次事件之后, 他便开始不断找茬,挑起事端,以便借机报一箭之仇。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强,可惜总是臝不了她,于是挑衅就这样持续了下去......渐渐地,她发现自己产生了分裂——要问是不是讨厌他,答案是肯定的,否则就是个M了嘛;可既然讨厌,为何又不回避,反而会有主动和他比试的冲动昵?大概她也尝到了强强对手的乐趣吧,不用顾忌他受伤,不用担心他生气,他也不会像她曾经的那些朋友和家人一样,最后全都转身而去了。

嗯,所有Z班的人也是如此。

不过......万一那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呢?曾经无比确认的事实,现在反倒让她生出了疑窦。大概是因为, 她反倒要先离开他们了昵。

神乐叹了一口气,郑重地把台历塞入了行李箱。


 ♥︎

冲田放下胶水瓶,揉了揉因长时间做着谨慎动作而僵硬的肩膀。好像正在做的事引发了一些相关回忆和肢体感觉,他突然楞了一下,随即心有余悸地感叹道, 那个山地大猩猩,力气可真大啊,简直没有一点女人 味。

他一直以为,会和自己走得近的女性——如果有的话,肯定是姐姐那种类型的,谁知竟会卯上一个反义词,就算不谈打架,也满是槽点。别的女孩是这样的:想尽办法改短裙子秀大腿,吃饭时细嚼慢咽,哪怕要迟到了也最多小幅跑步;而她却穿着一条运动裤,拿起饭盒直接往嘴倒;奔起来能扫起一串火带倒一摞人…… 在脑内搜索这些与主流审美观背道而驰的例子时,冲田发现自己是在微笑的。是的,她和姐姐截然不同, 粗鲁、野蛮,可又充满活力——在别人看到他筑起的围墙望而却步时,她却视若无物般地一脚踢开大门, 奇怪地问他在闹什么别扭,甚至强行将他拖出去。她 并不是带着拯救或者安慰这样的目的来做的,她只是,仿佛看不到那堵墙。

不过,她的内心也是如此吗?冲田望着手上的紙片, 陷入了另一次回忆。那是一次风纪委员的日常会议, 那两人聊得正欢,他在一旁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没来由地插话问道:“那个China是什么来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对人家有兴趣了?变成M了吗?”

“去死吧,土方。”

“我意思是……她总归有些可以打败的弱点吧。”在一阵寂静和另两人八卦的眼神中,他忍不住做了自我辩解。

“不告诉你,因为我很乐意看你被她揍。”这是土方的回应。 

“她住在老师家里,老师是她监护人。澄夜和我的阿 妙小姐和她关系最好......'’这是把他当弟弟一样爱护的近藤。

“这些谁都知道啊,”他却不怎么领情,“还有阿妙不是你的。”

“说起来,她和老师都不是一个国家的人吧?”土方再次参与进来,纯粹是为了阻断近藤有关阿妙的话匣 子。

没人知道更多的信息,话题很快中断了。

几天后的闲聊会上,近藤请来了一位特邀嘉宾山崎。 他打扮成老电影里私家侦探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拿出几张紙宣读起来。

“对于神乐同学身世调查的委托已经完成了。她的父亲是有名的商人,能力和野心都非常强,常年在全世界奔波,但从未被列入过任何富豪榜。猜测原因是神乐同学的母亲得了十分罕见的怪病,需要大量的金钱治疗,可惜八年前她还是去世了。神乐同学还有个哥哥,职业和能力都像是他年轻版的父亲。父子两人多年前传出不和消息,据说已经发展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从时间轴来说,推测这一切都是从母亲的死亡开始的。”

还没完成最后的表演,土方已经追打起了山崎:“这是个人隐私吧?你从哪里搞到这些的?绝对是干了什么坏事吧?!”

“我不小心看到过神乐同学的登记表,其他都是网络上搜的,搜的啦! ”山崎捂着头逃窜到走廊。

“唉……China同学的童年,一定很寂寞啊。”近藤悲怆地摇摇头。

冲田看看里面,又看看外面,很想嘲笑山崎的愚蠢,土方的正经,和近藤的老好人,但那时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心底忽地软下去一小块的感觉。

寂寞,是他最熟悉又最刻意不屑的东西,是小时候执意独自玩耍却在全程偷看旁边的孩子们做游戏,是长大后用谎言敷衍姐姐问他有没有朋友的担忧,是早已自我说服不需要什么陪伴因为所有人都是蠢蛋的自欺欺人。

如果说寂寞是惩罚,那么对他这个坏人而言——反正人人都这么说,也算是挺配的,所以他接受得心安理得。

谁知有那么一个人,却偏偏喜欢告诉他他是好人。 


♥︎

转眼到了第一个在异国的考试季,临近午夜,银八出去喝酒了,只剩神乐一个在家里抓狂地挣扎于题海之中。

电话铃不合时宜地响了,她暴躁地拿起话筒质问:“谁啊?大半夜的想干什么?”

对面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懒洋洋:“麻烦来把你家颓废的大人拖回去,他在我们这里喝醉了,很影响生意啊。”

“你对小银做了什么?!”神乐听出是冲田,差点跳起来。

“他好歹也是我老师,我哪敢做什么,他在我打工的店里喝醉了,就这样。废话少说,我把地址发给你, 赶紧过来。”

“为什……”但是电话已经挂了,几乎在同时,神乐的手机也亮了,丝毫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啊啊啊啊啊啊,在无意义地发泄了一通后,她只得无奈地奔跑出门,去赶末班车。银八一定 不会给她报销出租车费,只好能省则省了。

真是颓废的大人啊,神乐在店里看到打着呼噜的老师时,不由地发出了赞同的感叹。冲田则在一旁满脸不爽,因为店长担心女孩子的安全问题,提前叫他下班送他俩回去。 于是,附近的公交车站上便出现了一个大叔瘫倒在椅子上,两个年轻人离得远远的,紧崩着脸一言不发的情景。

“啊! ”神乐突然用手指着冲田,“我就说哪里不对, 小银喝得再多,也会撑到跨进家门才倒下的,今天一定是你给他喝了什么。还有你打工的地方绝对有问题,为什么要选那么远的地方?你知道我路上花了多少时间吗?”

冲田抬头看天,不去理会她。

“哈哈,被我说中了吧? ”神乐跑过去揪住他的衣领,“要么老实交代,要么赔我三倍车费。”

“好烦啊,地方远和近有什么关系?你应该问问老师 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喝酒吧! ”冲田甩开她的手,但看起来并不打算顽固抵抗了,“因为那么巧碰到了,我就给他打折推荐了一些比较烈的好货,谁知道……”他回头看了一眼没有意识的银八,摊开手。

“你是故意的吧,小银这样的穷光蛋,得打折打得很低才肯答应你的推销,还喝了这么多,你应该赔钱了才对。难道你是希望他醒了以后,忘记看到你在那里打工的事情吗?”

“电视剧看多了吧?你不也看到我了吗?”

“在你的理解中,我不是利益相关方,应该完全不想管你的事才对。等等,你等于是承认了对吧!”

冲田沉默良久,不知是否错觉,神乐似乎听到了他叹气的声音。

“没错,我是不希望你们知道,所以才特意选了偏远的地方。请你忘了这件事,顺便在老师醒来后告诉他,昨晚都是错觉。”

“为什么?如果是暑假那随便你,可现在快要考试 了,你居然在半夜在一个来回近两小时的地方打 工?”

“你傻啊,当然是因为我需要钱啊。”

“可赚钱哪里都行,这不是你真正的理由。”

“咦,你难道是在关心我吗?”

“那个……对不起,我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出租车大叔不好意思地出声打断了对话。

直到把银时搬上床,再次走出房门,两人都没再开口。

“好吧,我知道你是会追究到底的性格,所以你一个人知道就好。”冲田在走下楼梯前,突然停下了。他转过身,看到神乐正认真地瞧着他。

“姐姐生前有一个病友圈,她一直是其中的活跃者,也是很多人的希望。虽然没什么钱,却还资助看一个比我们更困难的孩子。也许是怕增加我的负担,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有关资助的事,我是后来整理遗物时才发现的。不管怎样,我还是决定继续替她做下去,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你怕别人发现了会问你,所以才躲到那么远的地方 一个人默默干活吗?”

"这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

“可你还是个小鬼,做这种好事不觉得对你负担太大了吗?”

“别随便给人戴高帽啊喂,”冲田有些不适,“你没看 过那种新闻吗?受助人习惯了接收财物,一旦没有了,反而会责怪捐助者,谁知道那一家人是不是这样 的类型,我不想冒给姐姐带来污名的风险而已,就是这么自私而已。”

“哼,那你就是个善良的自私鬼。晩安! ”知道他在嘴硬,神乐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迅速关上了门。冲田嘟嘟囔囔地走下楼,还没来得及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又在回家路上收到了神乐的消息。

“哇,你居然还在病友圈的论坛上发言!那个S字母头像的是你吧?”

“你怎么知道的?”

“搜索啊,很简单的,山崎教我的。”

“够了,算我求你了,能不再提这件事了吗? ”

“好好好,看在你难得求饶的份上。不过你和你姐妲 —样,都是好人。”

“感情真好啊,都已经那么晚了还在和女朋友发信息呀。”大叔又憋不住插嘴道。

“不......她不是......”

“咦,不是吗?真对不起,因为你看屏幕的表情和我儿子谈恋爱时一模一样,所以......啊,请务必忘了我的发言。 ”

冲田尴尬地只想把脸埋到座位里面去,都忘了思考为什么习惯了厚脸皮的他,此时此刻却非要难为情起来。

神乐看了一小时的论坛,要不是冲田亲口承认,她简直无法相信那是同一个人。虽然不是患者,也没必要这样这做,但他非常优秀地继承了姐姐的事业,用细腻的语言关怀鼓励着病友们,尤其是那些因为姐姐去世而备受打击的人,甚至还能回答相当多的专业问题。

临睡前,她默默地为被出卖的山崎祈了祷,然后在台历上记道:

第一次发现,抖S其实是个好人。

 

♥︎

—个星期过去了,这件事确实无人向他提起,银时也如真的失忆了一般。直到某一天,冲田收到了 一笔至少能让他安心考完试的汇款,没有留言,落款是“歌舞伎町女王和她的子民”。后面一天的中午,那个受助家庭发来一张照片,说有几个戴面具的怪人,自称接到三叶姐姐从天堂发来的委托,来给孩子庆祝生日。即使是小孩子,也知道这不可能,自然认为是冲田组织的。尽管其中一个兔子面具说他无所谓被感谢,不必告诉他,但无论如何还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因为这是孩子生病以来度过的最开心的一 个生日......

“天哪,那群多管闲事的笨蛋......就说坏人做了好事会触发倒霉预告的。”冲田颓然地靠在天台的墙壁上,扶住额头,把刚才不小心掉了炒面面包的坏运全归在了这件事身上,但很快他又笑起来,虽然脸上习惯性地没有 太多变化,心跳却已经笑得加速了一倍。

“不过……偶尔倒一下霉还是很不错的。”

许多往事重新在他面前浮现、串联、重组,神乐的指责,近藤的蠢办法,以及他认为被他弹得远远的人,关键时刻却都站在了他身边。

“姐姐,”他遥望着晴朗的天空,满身轻松,“其实我有很多朋友哦。”

楼下救护车的鸣笛将冲田从漫长的走神中拉了回来, 还有一小时,得抓紧了。

他重新拿起了剪刀。

 

♥︎

今晚聚会的地点选在冲田曾经打工的居酒屋内,倒不是为了纪念什么,只是因为认识老板,得到了让大家觉得多花点时间在路上也无所谓的折扣而已。

他们终究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所谓告别,大概还是互相挖苦,甚至打一架来得更好。

神乐对这条地铁线的印象并不好,除了以前被冲田叫去抬银八的原因外,还有它的终点,是哈塔校长的别墅所在。

小银真可怜,她同情地想,我们毕业了,不知道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会不会帮他收拾校长昵?

哈塔讨厌银八是公开的秘密,为了收拾他,曾把Z班所有人都牵连了进去,一方面因为这个,另一方面也出于对银八的敬爱,大家自然都站在老师一边,对哈塔同仇敌忾(注1)。

感谢山崎努力地发展他侦查的天赋,听闻胖校长又有 了鬼主意,而且还是个大计划,Z班开始商量起了对策,毕竟假期补习班什么的,谁都不想要啊。

所谓奇葩的目标就得靠奇葩的群体用奇葩的主意来对付,所以最终结果是,小分队A先假扮算命的埋伏 哈塔常去的动物园内,想办法做他一笔生意,问他是不是在预谋害人的坏事,他肯定会否认,那么就告诉他,接下来老天爷会告诉你天意的。

接着由小分队B潜入他的家中,来制造所谓的“天意”。比如在他拖鞋下涂上强力胶,锯断椅腿再假装安放好,把牙膏换成白色鞋油(注2)。

考虑到恶作剧天赋和矫健身手,冲田总悟和神乐被全票通过成了 B队的唯二成员,竟没人怀疑他们会在半途中先内斗起来。

也许谁都没注意,但又确实地感受到了,这两位曾经轰动全校的冤家,早已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关系。 虽然还是会时不时动动手,但拳脚相交之际,不再是“我”对抗“你”,而是“我们”在对抗“我们”。

小分队A的任务顺利完成,想办法偷配到了别墅钥匙的小分队B,悄悄在天亮前溜进了哈塔的豪宅。涂胶水,锯木头,换上事先准备好的鞋油,完事后两人躲 入花园的一角,准备欣赏完自己的大作后,再去上学。

“啊,这里看得到星星!”神乐指着天空一角,兴奋地压低声音喊到。

“因为这里已经算郊区了吧。”冲田打着哈欠,兴味索然,“你是没见过星星的小孩子吗?”

“你才小孩子呢! ”不敢有大幅动作,神乐只好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妈咪曾经说,她死后会变成星星看着我,虽然知道不是真的,但还是忍不住想抬头寻找,看到星星,我就觉得不孤单了。可惜在老家和这里都住城市,没有那么容易看到。”

"你不是还有其他家人吗?”

“他们后来都离开了啊,连我都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还狠心把我一个人扔到国外。只有妈咪对我最好了。”神乐垂下头,抱紧了膝盖。“为什么要和他讲这些”的念头一划而过后,便觉得不怎么重要了,“妈咪不在,我就没有家了。”

“你是傻瓜吗?家可不是必须和谁一起才存在的,你自己也能成为家啊。”冲田专注地望着天际线,红光开始出现了。

神乐猛然抬头看着他的侧脸,竟然发现他在认真的时 候,原本不符合她口味的外形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魅力值的。

“我……不管,就算你说得对,我也不可能放弃那个 家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等我成年了,不需要到处跟着监护人了,我就回去,把爸比带回来,再把笨蛋哥哥也带回来,想办法叫他们好好相处。”

“那可是两个比老师还麻烦的大人,你能做到吗?”

“当然能!只要我变得足够强,足够好,就一定可以的!”

“难道你认为当年的悲剧是你不够强不够好才造成的吗?”

神乐没料到冲田会这样问,楞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地回答:“也不能这样说,但我还是认为......如果那时我足够强大,是可以挽回一切的。"

“China,”冲田的语调愉快起来,“原本以为我比你惨,毕竟我身边谁都没有了,不过现在看起来,还是你更惨些。”

“什么意思?”

“不管我的姐姐是好姐姐还是坏姐姐——当然她肯定是好的,我只是举个例子,都已经不会再回来了;而你的坏爸爸坏哥哥,不管将来是会变好还是老样子, 都在把你反复拖入旧关系的漩涡里。”

“说人话!”

“你还真是笨蛋啊,我是说,你的爸爸和哥哥不管是好是坏,都是他们的本性使然,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你武力超群,把他们绑起来, 表面维持成一个家庭,他们的内心并不会改变,不是吗?”

“你认为我没能力改变他们的内心?"

“不要误会,这和能力无关。把能量倾注在改变别人身上,只会把你消耗成一具空壳罢了。不管信不信,其实人都是抖M哦,当你闪着光芒独自走在前面时,不用做什么,抛弃你的人反而会紧巴巴地跟上来。”

眼前,金色的晨曦正洋溢着整个天空。

“我……我有往前走啊!”神乐不服气地从书包里掏出台历,一页页地翻给他看,“小银教我的办法,把经历的第一次都写下来,你看,我写了这么多!”

但是她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上面有好多关于冲田的内容,而且越到后面越显眼。

“就……就是这个意思! ”她红着脸匆忙把东西塞了回去,暗暗希望他什么都没注意到。

后方的别墅里,先是发出了巨大的摔跤声,接着是骂骂咧咧和管家叫佣人来清理的吆喝声,很快,一声惨叫传来,想必校长开始刷牙了,房间里乱成了一锅粥,隐隐约约听到哈塔哭喊着要先吃早饭,不消说,压轴的便是更惊天动地的肉体撞地、木头破裂、碗碟粉碎的大合奏。

神乐捂着嘴,笑出了眼泪。冲田看着她水汪汪的蓝眼睛,冷不丁发问:“你今天没戴眼镜?” 

“你才发现吗!戴着不方便干活啦。”

“我还以为你长得很丑,才要戴眼镜遮呢。”冲田发现新大陆般地凑近说。

“死变态!我撤退了! ”神乐给他了一拳,带着不可抑制地又发起烧的脸颊,一溜烟地跑不见了。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

 

♥︎

亲爱的爸比:

第一天被你赶到这里的时候,说实话,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抵抗,连旧生活都没处理好的我,要怎么去期待新生活呢?可当我回头看这本台历时,发现我错得太离谱了,原来我每天都在经历那么多新的东西,而它们加起来,我相信就等于希望。

我遇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人,他们都有很明显的缺点,穷酸卑微,是普通的市井小民和你眼中的弱者。但是他们却改变了我,教会我怎样向前看,怎样去跟随自己的内心与信念。

我曾经以为你和哥哥抛弃我,是我不够好的缘故,我已经不再这么想了。没有成为好父亲和好哥哥,是你们的事,不是我的。我今天下了一个决心,要去喜欢的大学学习喜欢的专业,虽然它离开我的两个家都很远很远。成为世界性公民这一点,大概我也遗传你了吧。

请放心,我一切安好,依然爱着你、妈咪和哥哥,也依然期待着我们能重回那个和睦的大家庭。如果你和哥哥之间又出了什么问题,想要倾诉的话,请随时联系我。我没有放弃你们,但同时,我更不愿意放弃我自己。

又及:涂掉的地方是我的隐私,请不要问。和恋爱无关,不要乱想。

和这封信同时发出的,还有台历的照片,以及上面的最后一次的记录:

 

第一次整了校长。

第一次看了日出。

第一次看到了我自己。

 

♥︎

在送别会上,神乐念了这封在哈塔大作战后发出的短信的主体部分,作为对所有人的感谢。大家有哭有笑,自然也少不了礼物和祝福。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折腾到末班车时分,众人开始纷纷告辞。

被匆忙拉上车之后,神乐才发现在混乱中没能留意冲田的情况。他出乎意料地来了,但全程只是安静地坐着,不注意的话恐怕都不会知道他的存在。

不知为何,明明是排在好友榜后半段的人,没能好好告别,让她觉得十分惋惜。

算了,反正地球也不大。迷迷糊糊地神游着走到楼下,正准备开门,旁边阴影里传出一声“嗨”,吓得她差点把手里袋子给扔了。

“喂,等等,太伤心了视力都模糊了吗?”来着不是别人,正是冲田,张开双手挡住已摆好攻击架势的神乐。

“换成谁都会吓一跳的啊!你干嘛鬼鬼祟祟的,故意来吓人的吧!”她抱怨说。

“明明是你太慢了,我已经站了半个小时,你邻居都要以为我是跟踪狂了。”冲田似乎有点紧张,目光一直在漂移。

“好吧,那你……是来和我道别的么?”神乐也不由地看向了别处。

“算是吧。”冲田竟意外地承认了,“其实主要是来道谢和还礼的,就是你当初送我的这个……”

“我有送……啊!”神乐看见他从包里拿出的一本书,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

书中夹着的居然是被她扔到窗外的护身符。

“你……你去捡回来了吗?!”

“是啊,这种东西随便扔,不怕遭报应吗?”

“……骗游客的纪念品而已,哪来什么报应啊喂!”

“不管怎么说,反正我收下了。那时心情不太好,向你道歉。不过主要原因不是我姐姐,而是你说得太犀利了。但回想起来,我还是该谢谢你的。”

他说着又递过来一个信封,动作变得更局促了。

“这是回礼,记得回去了才能打开。一定要……要回去了才行”。

神乐从不知伶牙俐齿的冲田总悟也会结巴,更不知他会话音还剩半个没说便匆匆告退。虽然她也没好到哪里,只是呆呆地望着空气,好久才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微微颤抖的手指取出了信封内的物品,首先是一张便签条。

 

China:

当时看到你的第一次记录台历时,我很诧异,因为我也在做,从姐姐去世开始的。不过建议我这么做的人和建议你的不是同一个,想必他们都看了同一个无聊的节目吧,而我们正好也是无聊的人……我把和你有关的都剪下来贴在一起了,让你看看你出了多少次丑也是很有意思的哦?


然后便是两张的卡片,上面的小方框整整齐齐地按顺序排列着,神乐从最后慢慢地往前读着。

第一次发现她长得很可爱。喜欢的类型看来和遇到的人有关。

……

第一次发现她并非和姐姐完全相反,她也很善良、温柔、善解人意。

第一次被她发现了我是好人(女人的直觉真可怕)。

……

第一次知道了她的身世,有和她聊聊的冲动。

……

第一次认识了她。

第一次被她看见。

 

不知名的暖流将她紧紧包裹,她不敢说这是爱情,因为她没有判断的经验,可也不认为这是友情,因为显然不符合她已有的经验。

或许,可以暂时把它形容为一种充沛的踏实与信赖感吧。

因为它让她无比相信,他们,她和以及所有的人。

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Fin.

 

注1:来自3Z官方小说情节。

注2:参照了电影《Amelie》(天使爱美丽)中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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