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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神同人】变成公主的恶龙

* 首先这不是童话
* 11月的点梗“小总吃醋”,然而好像很偏题很偏题,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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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冲田队长!冲田队长!”被点名之人此时正踩着夜色,打着哈欠走向卧室。他停下脚步,微微侧头,斜睨着旁边屋内围坐成一圈的若干队员们。

“您如果有空的话,能替原田队长打完这一局吗?”一个满头是汗的人挥着手里的牌,“已经是最后一轮了,都打了一半了,他却被副长叫走了!”

“是啊,是啊!实在太难受啦,”另一个卷着袖子的人摆出了请求的手势,“拜托您了!”

冲田抬了抬眉毛,平时他很少参与这样的活动,也从没有接受邀请的打算。不过,也许是近来任务清闲让人有些无聊,也许是今晚月光皎洁叫人心情大好,对峙了十几秒,在众人盼望的眼神开始暗淡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改了主意。

“真的是最后一局哦,不能没完没了的。”

“当然,当然!谢谢队长!”

牌局在欢呼声中继续启动。可是冲田刚拿起牌便后悔了——原田的手气简直和他的头发长度一模一样,最终自然毫无意外地落了个末尾的命运。想着反正输赢都与他无关,冲田耸耸肩,准备打个招呼就离开。

“请等一下!还有惩罚呢!”有人喊起来。

“没错,没错!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更多的人跟着起哄,兴奋度在集体效应的扩大下已然超越对上级的忌惮,“就算是您也不能耍赖啊。”

冲田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暗暗地把这帮兔崽子和自己的疏忽咒了一遍。他居然忘了对于过着枯燥生活的屯所青年们而言,整人的余兴节目才是重点所在。

“真心话吧。”然而肌肉比思维动得更快。大概是被高涨的气氛弄昏了头,大概临阵脱逃有违男人的信义,权衡尚未完毕,决定却已出口。反正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队长喜欢的异性是谁?”赢家满脸八卦地抛出了问题。

“噢噢噢!”有些人甚至敲打着地板和茶杯,再次起哄起来。

这些蠢蛋能不能有点长进啊?冲田忍不住在内心翻起了白眼,但回答的语调并未产生一丝波澜:“没有这样的人。”

“我不信!不要害羞啊,队长!”

“就是!队长都快要21岁了吧,有喜欢的人很正常啊!”

谁知队员们不依不饶,仿佛不挖出点什么就将辜负这整个夜晚的美好。

“我身边有什么关系亲密的女性吗?想编一个满足你们也不行啊。”冲田摊开手,又伸了个懒腰,慢慢地站起来。他希望自己的动作足够轻松自然,好中和一股正在撕扯他的力量——一方面他自认为说得诚实磊落,实事求是,可另一方面,他又无比地想逃离这里。

“那如果队长身边有亲密的女性的话,肯定就是喜欢的人咯?”某个不肯罢休的家伙对着前方的背影喊道,不过冲田只是径直走出了房间。


2.

第二天早上,周围多了好些偷瞄的视线;到了下午,开始掺杂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和鬼祟的窃窃私语;再过了仅仅一天,“冲田队长果然喜欢万事屋的神乐小姐”这一结论,就已经自下而上地传到了局长耳朵里。

冲田睁着无辜的眼睛,望着半米开外眉头紧锁的近藤。传话的小队员已提醒过老大似乎心情欠佳,但实际上,好像比想象得还要严重。

“为什么这样的事我最后一个才知道?原来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是那样的吗?”近藤痛心地问。

“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吗?”冲田差点一头栽地。

面对上级的困惑,尽管十分不愿意,他只得一五一十地把那天的事复述了一遍。他当一个闲情逸事来讲,近藤倒是听得十分认真。

“那你并不反对这个‘谣言’吧?”老大最后问。

“我不知道。”冲田双手撑在膝盖上,目光久久地锁定在斜前方,看起来仿佛在谨慎地思考着,但事实上,他仅仅在无意识地在看着地上一只乱爬的小虫而已。

他不喜欢感性和理性分离的状态。理性小人想要完成职责,于是对着感性小人说,你要好好地守规矩。可是感性小人并不理他,而是自顾自地狂欢起来,甚至喊来了很多同伴。派对越来越大,所有的的观察对象都在乱舞。理性小人想要试图记录些什么,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我只能说……我还不能确认,但是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理性小人观察良久后,得出了唯一的结论。

“好吧,”近藤拍拍他的肩,轻轻叹了口气,“你有的是时间慢慢去想,可万事屋很快会知道的,到时候压力全跑到了女孩子那边,总不太好吧?”

冲田的眼眶短暂却强烈地扩张了一下,眼角余光中,局长又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渐渐惶恐地意识到,这个不经意的小插曲也许没看起来那么简单。

因为近藤说得对,无论作为武士还是男人,他都得去直面神乐,去告诉她来龙去脉,然后做出选择,是将其形容为一个不足挂齿的小误解,还是顺水推舟地承认传闻。无论哪种,都必然会长久地影响到他俩未来的关系。

不过,所谓事实难料,还没等他下好决心,坂田银时和志村新八已经气势汹汹地闯入屯所,扔下了一封跌破所有人眼镜的信。

上面赫然写着——“相亲邀请书”。


3.

冲田摆出他所能做到的最百无聊赖的样子——他自认为最好的保护色,以便应对眼前难以预料下一秒的诡异局面。

这是一家冷饮店。看到万事屋老板迫不及待地把一串串草莓送入桌子中央的巧克力瀑布,就能猜出本次相亲会的始作俑者是谁,真实目的何在。土方早就对他怒目而视,眼看就要爆发。眼镜君在另一边埋着头奋笔疾书,而近藤老大,则像“儿子终于有出息了”的爸爸一般,笑呵呵地在他和神乐之间瞧来瞧去。

神乐就在他对面,正独自生着闷气。她意外地打扮了一番,穿着与季节相衬的粉色旗袍裙,长发披肩。脸上应该是化过妆了,白皙的脸颊和撅起的嘴唇上都亮晶晶的。估计是公主帮她弄的吧,冲田想。他的脑海内甚至已经自动浮现出了两个女孩叽叽喳喳讨论他的画面。公主笑嘻嘻地说这人其实还不错啦,神乐却哼了一声,说那还是很讨厌。

她居然会来,居然来到了这个以自己为对象的相亲会,意识到这个事实,冲田的五脏六腑一瞬间缩紧了。她为什么会答应来呢?他们又怎会如此轻易地就相信了那个“传闻”?

“咳咳,”新八忽然出声,打断了冲田的胡思乱想,“我们还是像上次那样,先由本方家长为对方候选人打个分吧。”

“冲田先生,除了外貌9分,不,8.5分吧,其他都是0分。”他一本正经地对着手中的记录板念道。

“那我的打分也是这样。”土方继续不动声色,额头上的青筋却立刻多了一条。

“我家小神乐怎么可能都是0分,”银时终于放下了勺子,反驳道,“暴力程度啊,饭量啊,都是满分吧!”

“我们家总悟也不可能那么多0分啊,”土方的音量更上一层楼,“恶劣程度啊,翘班能力啊,也都是满分啊!”

“这么说来岂不是很配吗!”近藤不知道是打着圆场还是进一步搅和。

“其实怎么都无所谓啦,”银时把土方面前的芭菲也拿了过来,“只要总一郎君懂得要经常支持长辈的爱好,那我们也没什么意见。”

“喂,阿银!不要那么快就同意啊!”新八急得握起了拳。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吧!”土方再也按捺不出,拍案而起,把一桌子的玻璃杯都震得叮当响,“相亲也好总悟买单也罢,确实都无所谓,不过你点的都是些什么鬼?好歹来点饭啊菜啊,或者蛋黄酱啊!”

“蛋黄酱才是什么鬼吧?!”

冲田悄悄从桌下踢了神乐一下,示意她和他一起离开。外面的人很多,他们只好找了一个拥挤的角落坐下,两人都下意识地向外转了转身体,但不管怎样,太阳穴总算不用被那群抓不到重点的笨蛋吵得嗡嗡作疼了。

“……那个,老板是为了吃白食才硬拉你们来演戏的吧?”沉默到有些难堪的时候,冲田决定直接了当地抛出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才不是啊!谁会配合他做这种事?”神乐却跳了起来,但很快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马上又缩了回去,“也有这个原因在啦,不过那只是顺便的。倒是你们才奇怪吧?”

仿佛想扳回一局并不存在的比赛,她紧接着用力地反问道,“为什么放这种流言出来?我才不相信你会说出那种话来。”

“确实没有说过,”冲田感到神乐似乎动了一下,向他这边看来,但是他不敢别开头,“是他们……其他人根据我说的别的话推算出来的。我没去反驳,所以被默认了,因为我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那……好吧,回答你的问题,我也差不多,”神乐迟迟疑疑地说,“小银问我愿不愿意过来的时候,我说不出‘愿意’,可……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谁也没有再接口,幸好中午的街口足够嘈杂,足以掩盖掉怦怦作响、五味杂陈的心跳。


4.

后来“家长们”吵吵闹闹地出来,说着什么以后就真的是一家人了,继续去喝几杯吧。冲田鬼使神差地说还有工作没完成,神乐便跟着说还和朋友有约,于是直到最后,他还是没能看清,她到底对结局露出了怎么样的表情。

冲田仰躺在榻榻米上,揉着发疼的额头。即使一遍遍地回忆昨天的情景,也只给他留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印象。看起来神乐和他,应该已经算男女朋友关系了吧?他默默地把这句话复述了三遍后,只确认了一件事——感性小人们全都懵怔了。

都怪故事以太过超越他想象的方式跳跃到了这一处,如今只剩理性小人战战兢兢地指挥着战场——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那就按照大众流程,先去约会吧。

如果能像执行任务般有目的有计划地去做某件事,即使是人生第一次,冲田总悟也不会感到太大压力。他每周和神乐见面两到三次,每次一到三个小时,去的地方都是熟悉的,聊的东西也没什么太特别的。硬要对比的话,就像是一对刚通过介绍认识的男女,虽然知道要开展的是情侣生活,但在起步阶段,先暂时保持着彬彬有礼。

等等,走神引起的呛水令冲田猛烈地一阵咳嗽。一个突如其来的事实刚刚直击了他握着茶杯的手腕——他们根本不是才认识的关系啊,谈恋爱也根本不是执行任务啊。

相亲会过去已有三周,一切都进行得规规矩矩,有条不紊,重复着同样的流程。他会建议一个地方,神乐从不反对,然后坐下来,把吃饭、看电影、闲聊等等符合该场所特征的事情做完,最后他会付钱,假如金额不是太高的话,有时候神乐也会。

他问自己开心吗?神乐开心吗?不能完全否认,因为他们比以前更和平,更成熟了,整天以拳头和毒舌为乐的青春期终究得翻页过去;可也无法回答“是”,因为现实和他想象的没哪里一样,而且……

尽管有着名义上的恋人关系,距离感却更加遥远了。

风和日丽的午后,暖洋洋的长椅,愉快地咬着团子的神乐,相距不过十公分的指尖。要是去握住那只手,她会有什么反应呢?第七次约会,做这个很正常吧?乃至直接去啃掉她嘴角边的米渣也不过分吧?

她会像炸毛的猫咪那样暴跳起来,狠狠地送给他一拳,这是冲田幻想中的唯一答案。倘若发生在过去,他非但不会介意,反而会甘之如饴,因为在实施行为之时,他就是期待着那样的反馈。

可如果发生在眼下呢,他发现自己只稍微设想了一下,便下意识地倒向了拒绝。被对手排斥实属正常,被朋友排斥也算特殊交往方式,可被女朋友排斥呢?

“怎么了?”听到冲田重重地把气叹出了声,神乐好奇地问道。

“China,”他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觉得我们的状态正常吗?”

“不,”她摇摇头,剩下的半个团子刚送到嘴边,又被放下了,“你也发现了吗?好像是命运强拉进了一个剧组演戏,然后就再也没了剧本。”

他有些惊愕地看了她一眼,手指徐徐攥紧:“那……要不要先分开一段时间?等自己想写剧本的时候再继续。

“不行,不行,不行。”神乐的头摇得更厉害了,“堂堂歌舞伎町女王,怎么能被甩?”

“那你来提好了,我反正无所谓。”

“才开始就分手,传出去的话让女王的面子往哪搁啊,混蛋!”神乐一反常态地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使劲摇晃。

“快松手,饭要被你勒出来了,全吐你身上哦!”冲田试图反击。

两人同时愣住了。她的膝盖抵在他的大腿上,手臂快要贴住他的胸膛,他的左手盖住了她的右脸,鼻子与鼻子之间,比刚才的指尖还要靠近。

从进入新关系起就没发生过的肢体亲密接触,却在一不小心退回旧关系的缝隙里,如此自然地发生了。

“那……一起说?”冲田茫然地问道。

她的睫毛正在急速地扑动,嘴角微微地向下压去。然后在下一秒,她已经消失在了街头的拐角。


5.

不到24小时,冲田第二次在街头被人提起了衣领,只不过对象换成了万事屋的另外两人。

“小神乐昨天回来后哭了,她说是因为看了一部悲剧电影,”银时直直地盯视着冲田的双眸,试图寻找着任何蛛丝马迹,“说实话我不信,可是她不让我多问,所以来提醒你一下。”

“敢伤小神乐的心,白头发爸爸和爸爸的眼镜都不会放过你的,臭小子。”新八学着黑帮的语气说道,还往地上啐了一口。

“被她秃头爸爸知道了,我们一个也活不了啊!”

没能发现疑点,两人嘟囔着什么“一天不盯梢就不行啊”悻悻地离开了。直到变成了两个小点,冲田才小声吐槽了一句吓死我了竟然有三个爸爸。

不过,他们所带来信息的冲击,远比被审查的“恐惧”更令他坐立不安。

“China,遛狗去吗?”在等待了一个多小时后,冲田终于看到了牵着大狗下楼的神乐。他立刻倚在墙上,装作刚到的样子,若无其事地挥挥手,“带我一个如何?”

他预料到多了一条狗,可以有效地缓解独处的尴尬,但没想到的是,最后的局面变成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公园长椅上,陷入了又一次的沉思。

“定春,看好咯!”神乐稍稍踮起脚尖,旋转,颀长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个小半圆。巨犬欢欣地跃起,四脚生风,飞快地朝被抛出的小球冲去。她只等待了半秒,也禁不住奔跑的诱惑,化成了追逐白影的一道红光。主人和宠物几乎同时达到终点,凭借着手指的优势,她抓住了目标,得意在定春面前炫耀,后者不服气地扑过去,和她在草地上滚成一团。纵然张着嘴露着牙,它却小心地控制着力气,避开着一切可能咬伤她的动作,而她毫不介意它爪底的脏物,流下的口水和潜在的利齿,用力地享受着和它亲密时光。

她笑得那样生机勃勃,就像眼下的春天。随后她会带着红彤彤的脸蛋来抢他的零食或午饭,从不忌讳暴露她的幼稚和野蛮。这是冲田熟悉的神乐,想要进一步了解的神乐,可是,又回到了那个问题——

为什么在靠近之后反而疏远了呢?

连日超负荷的工作让理性小人罢工了,他无奈地扯上眼罩,打算在梦里寻找下灵感,但是动作还没完成,耳边便响起了神乐的声音。

“我去那边和朋友说点事,”她指指远端的两个女孩,“帮我看下定春,别让它追小孩子哦!”

话音刚落,人已不见,只剩下他和一条不情不愿、眼露警惕之色的大白狗。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好歹我们曾经相处过吧,”冲田也瞪着它,然后开始在口袋里掏着什么,“不过没关系,因为啊,我知道只要拿出这个,你就会立马换上一幅笑脸。”

果然,定春立刻如预言般地两眼放光,放开前爪蹦过来,舌头急切地伸向他手中的诱惑。

“轻点,轻点,我可不是你家大猩猩。”虽然抱怨着,冲田非但没有捉弄它,反而放任它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真选组香肠,又说,“然后呢,你会在我身上到处找有没有第二根。”

已经在四处嗅闻的定春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赌气地扭开了头。冲田惊奇地发现自己竟忍俊不禁起来,摸摸它的头说:“没想到,原来和你交流那么容易,假如挠挠你这里的话,你肯定会……”

好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他的手指伸入厚厚的脖子毛发之下,轻轻地一抓一放。狗狗又如他暗想地那样,舒服地闭起眼,抬起头,尾巴开心地左右摇摆。

“真好啊,怪不得你主人更喜欢你呢……”冲田感叹着,随即楞了一下,自嘲起来,“咦,难道我是在嫉妒一条狗吗?”

但与此同时,也有一些东西忽然浮出了水面,在他心里逐渐亮堂起来。

“China,我想问你些问题。”面对回来后正准备质疑他和狗怎样做到和谐的神乐,冲田先开了口,“你对着你家狗张开手臂招呼它时,你觉得它会有怎么反应?”

“反应……?”神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僵持了几秒后,也许发现了冲田是在难得地认真,便放弃了抵触。

“它当然会兴奋地跑过来,扑到我怀里,最不济也会使劲地摇尾巴。”

“你为什么能那么肯定呢?”

“因为我知道它喜欢我,它也知道我喜欢它,当我发出好意的时候,它当然会回我以好意,这样我们都很高兴。”

“那万一它没有理你,你会怀疑上面的结论吗?”

“为什么会啊?那只能说明它不舒服,或者因为一些特殊的事情在生我气,总之一定有原因在背后,和我们的感情没有关系。你干嘛问答案那么明显的问题啊?狗狗可比人类容易相处多……”

刹那间她呆住了,遗忘了还没说完的话,遗忘了他们交谈的起源。“我……我先回去了。”她匆匆招呼着定春,离开了仿佛生出隐形荆棘的现场。


6.

在后面一天的巡逻途中,遇到半路杀出的神乐与狗时,冲田其实已经做好了第三次被提起衣领的准备。然而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一歪头,用和以前不一样的,坦率中带着亲昵的笑容问:“今天还陪我遛狗吗?我有事要和你说。”

突然遭遇来自女方的邀请,身后的同事们和他的内心某处都顿时沸腾起来,只不过前者特别哗然而后者悄无声息。

他点点头,临走之前,还没忘记留给八卦者们一个警告的眼神。

神乐领着他来到昨天的地方,俯下身拍拍定春,示意它先自己去玩,接着面向冲田,手臂张开了小小的角度,依旧大方的姿态中,这下又调和了些许羞涩。

“来拥抱下吧。”她说。

“什……为什么……我意思是怎么突然……?”冲田睁大了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张口结舌。

“昨天我说狗狗比人类容易相处多了时,才意识到了一个从未考虑过的角度。如果对你做了一样的动作,你肯定会嘲笑说‘母猪被调教的欲望终于觉醒了’之类的吧,放以前的话揍你一顿就好,反正你就是那样的人,可是现在……向喜欢的人伸出手却被拒绝,我知道是什么滋味……我猜那就是我没有向前一步的原因。”

我也是啊,冲田默默地在心里附和着。

她低垂着的眼睑忽而重新抬起,坦然地迎着他震愕的视线,双臂也提高到了斜向上的位置。

“不过既然意识到毛病,就得解决它,如果还没发生就预设了悲剧结局,那最后真的会悲剧的吧。所以来试一试好了,虽然是个陌生的领域,但我可以信任你的吧?”

当然可以,我也会信任你。内在的理性和感性小人同时说道。他们又活过来了,并且悟出了最佳相处之法,让感性小人遵从自我,而理性小人如实观察就好。

“那说好了,过会儿我们要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的感想,可以吗?”冲田长长地、长长地呼出了一口他也不知道正在憋着的气,连带着之前所有的疑惑与谜团。草地很软,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踏出了一个清晰的脚印。

他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泡露天温泉的情景。从浴室出来后,暴露在寒冷空气中的身体很快开始瑟瑟发抖。他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向看不出深浅的池子,好奇、期待,也不可避免地有些紧张。他用脚尖探了探水面,没有预想中的可怕,滚热温度所带来的舒适一下子吸引住了他。他不再有迟疑,先是两条腿,然后是上半身,最后整个儿的都没入水中。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融化在了一片排山倒海的温暖中。

就像现在神乐和他互相依偎,没有间隙。

“嗯……比想象中的小很多,柔软很多,你的力气都是哪来的?”要如此直抒胸臆按理说几乎不可能,但也许是决心足够强烈,也许是亲密感软化了一切倔强,冲田发现开口后似乎也没那么难了,“不过能感觉到很强壮,好痛,干嘛踩我?我是在当褒义说啊!姐姐的身体抱起来好像一用力就会碎掉,你这样让我很安心。”

“轮到我了吗?唔,没有小银的大叔味,很好。”安静了几秒后,神乐又往里靠了靠,接过话题。

“这不是废话吗?怎么会有?”冲田忍不住插嘴。

“闭嘴啦!虽然看起来是一只吉娃娃,但抱起来还是挺强壮的,习武之人的心跳是不是都这样?像有节奏的鼓点一样,缓慢、有力。不过,你的还很温柔,我知道你现在在做鬼脸,这也是当褒义在讲啊!不管你认为自己多冷酷,我能感觉得到,里面是火热的。还有……恶龙果然会变成公主。”

“什么?”

“前几天我看了一个故事,国王悬赏勇士去打败一条恶龙,可是赏金很少,恶龙也没有抓走公主。既没有钱,也没有公主可以娶,最终只有一个人来。那个勇士很奇怪,说他不需要奖励,因为他见过恶龙,认为它正在求助,所以才愿意前往。大家都说他疯了,恶龙怎么可能在求助?后来勇士还是去了,也如愿打败了恶龙,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恶龙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是失踪已久的公主(注1)。”


“我们也遇到了这样的恶龙不是吗?”她抬起头来,双方的距离近到能够看清彼此瞳孔中的自己。冲田有些眩晕,思维渐渐模糊,只知道站在当下的语境,继续做些这样那样的事应当也算变成公主的一部分吧。可神乐却兀然地跳开到了旁边,大喊一声:“定春,别乱跑!”

不远处的灌木丛正在窸窸窣窣,银时放下了望远镜,叹口气道:“还好还好,总一郎君到底还是有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的,阿八,回家吧。”

“这是什么话?”土方回头说,“你们起初不是说他敢乱用那什么什么炮的,就宰了他吗?现在怎么又庆幸起他有了?”

“白头发爸爸和爸爸的眼镜的心情你是不会懂的。”银时义正言辞地说,“你也不一样吗?一开始叫你们家山崎来跟踪,怎么现在你自己来了?”

“我怕他重蹈我覆辙啊,不过如你所说,还好……”土方若有所思地感叹着,但随即浑身一抖,“我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前方变成了一片白色?不对,为什么还有三个黑点……”

“是定春啊!!快逃,被发现了!”新八惊叫起来。

满脸迷茫的大狗还在摇着尾巴示好,三人已经落荒而逃出好几米远。

“前方发现偷窥他人隐私的恶龙三条。”神乐举起了伞。

“再打也不会变成公主,那就随便打吧。”肩上的火箭炮正蓄势待发。

相视一笑的顷刻间,他们好似又回到了过去的某个场景。但他们也知道,这个过去,终于越过了今天,即将成为崭新的明天。


Fin.



注1:改编自里尔克的《给青年诗人的十封信》中的第八封(这封真是金句遍地)。

原文:我们没有理由不信任我们的世界,因为它并不敌对我们。如果它有恐惧,就是我们的恐惧;它有难测的深渊,这深渊是属于我们的;有危险,我们就必须试行去爱这些危险。若是我们把我们的生活,按照那叫我们必须永远把握艰难的原则来处理,那么现在最生疏的事物就会变得最亲切、最忠实的了。我们怎么能忘却那各民族原始时都有过的神话呢;恶龙在最紧急的瞬间变成公主的那段神话;也许我们生活中一切的恶龙都是公主们,她们只是等候着,美丽而勇敢地看一看我们。也许一切恐怖的事物在最深处是无助的,向我们要求救助。

其实还有一段关于命运的,本来也放了进去,可实在太生硬,没有融合好,有种为了讲道理而讲道理的感觉,于是删了。

【我们所谓的命运是从我们'人'里出来,并不是从外边向着我们'人'走进。只因为有许多人,当命运在他们身内生存时,他们不曾把它吸收,化为己有,所以他们也认不清,有什么从他们身内出现;甚至如此生疏,他们在仓皇恐惧之际,以为命运一定是正在这时走进他们的生命】

对应的是神乐说他们确定关系像是被命运安排的,因为确实看起来都是外力推动的。但其实,喜欢这种感情很早就发生在体内,在一起这件事本质是由这种感情推动的,只不过出于种种原因,自己没去在意,结果等它发生时,以为这是从外面走向我们的命运,可实际上这命运是从我们体内走出去的。

依然觉得很可惜,明明伏笔都埋了,以后想到怎么不突兀地修改再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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